隆回槐花山花瑶文化之旅纪录

陶子

隆回槐花山花瑶文化之旅纪录

文：乔乔  图：海子


      山脊的影子，2016槐花山，2015通公路。
      以上是记事便签里的几个词，也是我关于槐花山瑶寨的，行走之前的，思想内存里的真实记录，遥远而迷茫。这内存会否跟着云帆的脚步，变得渐渐充实起来？且行且收获吧。
       三个多小时的去程也是有收获的。车上，烂人领队领着我们唱瑶族山歌，明明是溜溜的幺妹溜溜的调，却被唱成了嘻哈风格，神奇的地方在于，每唱一遍调子都有些许不同，追随者实在不能预料下一句该是啥走向……竟致我期盼快点走进瑶寨实地亲听。
















       车至路穷处，山道有沿，影子大哥下车走在了头里。他，山脊的影子，并非瑶山人，却痴迷瑶山成了隆回花瑶文化的传承人，自称癫子，人到中年小个子热情而精干，走起山路来游刃有余不枉他十年行走瑶山体验考察的功力。一路上的他，指着这幢房子，指着那条田垄，又或前面山崖，山那边遥远的公路，左顾右盼地介绍给我们，偶尔得空还坐下吸一口土制烟斗里的旱烟。我想象，在没通公路之前他是用双脚丈量过这座遥远的槐花山的，而今条件好些了，言语中看得出他的欣喜自豪也夹杂着几分遗憾。他称这次云帆的团队的到来是槐花山瑶寨迎接外来团队的元年，明显的他没把自己当外人了。果然，他带着队伍弯过一梁，就指给我们看对面山坡上一处瑶寨。


















       隔着一里多路，山路边，土坡上几个黑衣缠头的瑶族汉子首先望见了来人，他们手里的火铳启发，轰鸣响彻山间 ，烟雾里闪现着张张憨厚黝黑带笑的脸，我们当中有几个迎过去，朝他们招呼，很快就熟了，还顺过他们手里的土铳枪，学着放了几发，其乐融融。我虽恐惧巨大声响，此刻也能略微领受其中的热情欢快，至于他们说的话我却是没听懂，那是夹着瑶语的吧。再往前，看见花瑶女人了，小孩们，老人们，媳妇们，三五成群地围在路边，亲热地跟大家招呼，大方又热情，她们今天都收拾过一番，五彩缤纷的服饰招摇烂漫，如同四季山间各色花儿齐齐盛开，耀亮人眼，十分精神。最夺目的是那一怀抱大小的五色缠头帽，朝天翻翘着，背后垂着尺来长的彩穗子 ，行动时会活泛荡漾起来。小女孩们则是雪白的绣花衫子，腰间花腰带点缀，几个几个一伙，安静而好奇地瞄着这些外来人，槐花山的槐花女儿形容如素，但不知为啥总带着点寡欢忧郁。


















      这是个纯瑶族人居家的寨子，常年在家的只有三百来人，壮劳力大都外出打工去了。依山体散落着六十余栋木房，一家一栋，简单地围出一片院子，按走势各家各户小路连着，木房大多年岁长了，木色一致清灰，一层住人，隔出堂屋卧室，二层阁楼屯着柴禾，晾着四季收成或衣被等等，户型不大，却因在家的只是老人和孩子显得格外空旷，差不多家家这样。我坐在一阿婆家的堂屋里，干净得风吹过一般，一个四方火桶冬天才在桶底放置炭火一家人围坐桶里促膝取暖。薄薄的一层木板房缝隙里可以瞧见屋外发生的一切。三个学龄的孙子在坪里疯玩，老头去世了，儿子媳妇外出打工，年底会来一次，带回万把块钱。 家里轻重活都是她操持，村里美瞳自来水，新开的井里天干时供应不了生活，老少都得去别的村挑水，冬天就为难了，路滑只能铺些煤屑垫脚走路……说话间她使劲塞给我几个橘子看着我吃下才满意。










         就是这样一个总共不过三百来人在家且大多数是妇孺老小的村子，为我们倒腾出一场盛大的欢迎场面：场院里几个男人火铳鞭炮打头阵，轻轻的烟火味弥漫，姑嫂们的拦门酒端到嘴边来，悠扬的对歌声中，憨嗔俏皮地劝导下，一碗接一碗不觉就下肚了，香腊肉，糁子粑粑是不由得你不赞叹的味美，锣鼓的节奏铿锵不断，娃儿们满地撒欢过年似的高兴，感染得来人一点一点融入这无比诚挚的气氛里。












         瑶山人的手工烟斗，手工挑花技艺陆续登台亮相 好不热闹。八九十岁的奶奶们今天都穿戴着鲜艳的传统服饰坐在堂前斗起了挑花手艺，那个认真劲儿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妙龄，那时的她们妙手生花自信满满，如今的她们成了花瑶苗寨里最可爱精灵的珍宝。听说瑶山女子一生要有三条子自己亲手织秀的裙子，在生命结束时候穿着它们漂亮风光地走到天国去的，为着这个，她们从姑娘时候起就操练技艺，编织不辍直到暮年，成品还会时常拿出来晾晒，有识之人若能得到一件秀品那必是一种缘分了。








        午饭过后泡过瑶族草药足浴，神气清爽了，一行人要离开村子去往驻地了，村里凡是能走的老少都来给我们送行，弯弯的山道上主客们拉着话儿缓缓前行跟家人亲友一般，恍惚间我觉得这个架式有了些许古意。在城市快节奏生活里循环惯了的人往往是还来不及体会分别的滋味就马上坠入新时空的刺激里，分别和相聚视同寻常，迎来送往的仪式总是那么潦草仓促，不足品评的为多数，而在这偏远的瑶寨，无论是迎接还是送别都还带着那么多发自人们内心来自远古血脉里的暖流无端又确切的地鼓动你的鼻翼。












      乡村印记之夜，山脊的影子和他关于瑶山文化的迷梦寄托之所，视野极佳，晚间的篝火围拢着一群听故事的人，影子的梦飞起来了，瑶乡的山水，瑶山的人情，瑶寨的禾妹，以及四时风物，又在娓娓叙述里鲜活起来……




















       槐花山瑶寨，风雨飘摇之中一支瑶族人聚居在这里顽强而认真地活着，不论是谁，当你想念那一丝关于家和家人的温暖，这里是个好去处。